2010年1月26日 星期二

安娜普納的雲上漫記(二十) – 修煉烈陽神功


別以為海拔3,600公尺以上的高山,就一定很涼快,沒有陽光的時候,氣溫的確是可以很低,陽光底下,溫差卻可達二十多度。從吉耶魯(Ghyaru)往曼南(Manang) 的路上,雖然遠處一直都有白雪蓋頂的安娜普納群峰和皮桑峰作伴,腳下身旁,卻是荒漠般的一片黃土,完全沒有遮蔭。這天陽光猛烈,中午過後,空氣的溫升至攝氏24度,在陽光直接照射下,加上在荒漠般的環境中,輻射熱從四面八方反射過來,身體感受到的溫度,恐怕達到30度,一路上只感到熱得頭腦發燙,有點像夏天在香港作戶外活動時那種「曬死人」的感覺。





瑪斯揚第河(Marsyangdi Khola)在陡峭的山谷脚下流淌,從山上往下看,顯得特别壯觀,但在熱得心煩氣燥的情況下,已經沒有心情細賞,只顧低著頭急步走。一對鷹在河谷中盤旋,不時發出鳴叫,忽然有種處身於浩瀚沙漠中的感覺,空中盤旋的,就像是大漠中對垂死獵物虎視眈眈的兀鷹。在香港作戶外活動,一向不喜歡戴帽子,是因為那種腦袋被箍緊的感覺,不過更重要的,還是自己頭頂體溫偏高,帽子不利於散熱,很容易就被悶焗得頭昏腦脹。為了遮擋陽光,折衝的辦法就是撐傘。乾燥季節在崎嶇不平的高山地區撐著傘徒步,肯定會被視為怪物,就算是雨天,也只會穿斗篷或防水風衣登山吧。在經常颳風的環境中徒步,傘子基本上是多餘的用具,所以也沒有帶上山來,反而為了保溫,帽子才是必須的,只是在吉耶魯往曼南的路上,陽光猛烈,帽子又再次成為熱得頭腦發燙的原因。為何不把帽子脫掉?高山地區紫外線格外的強烈,帶來的防曬油又強度不夠,經過了幾天,臉上已經被曬傷,加上環境乾燥,開始嚴重脫皮了,所以帽子不能脫,否則輕則頭頂也會脫皮,重則患皮膚癌,後果嚴重,無奈只有在頭頂過熱的情況下,繼續戴著帽子修練「烈陽神功」。

山路看似平緩,其實是不斷在上升,下午一時左右,登上了這天行程的最高點,回望來時的路,小崗頂上的上皮桑村成了一個小點,遠處斯瓦格達瓦(Swarga Dwar)的巨幅岩牆,也變得渺小,不過有了上皮桑村作比例,依然感覺到它的壯觀。到了開始下坡的路段,我的腳步也輕快起來,只是依然感到很熱。不遠處的山腰位置,是一片開闊的台地,台地上的小村莊,便是我們午餐的地方、海拔3,680公尺的嘉旺爾(Ngawal)。



嘉旺爾座落在河谷中康格迪(Hongde)小型飛機場東北面的山上,一條清澈的小溪在村口流過,在陰暗位置,部分水面仍處於半結冰的狀態,顯示晚上這裡的氣溫頗底,與烈日下的高溫各走極端,是典型的高山荒漠溫差現象。嘉旺爾是一座藏式的小山村,也是一座被雪山環抱的漂亮山村,石頭和板岩建的平頂房屋,戶戶大門向西,是欣賞安娜普納二、三、四號峰「日照金山」美景的好地方,可惜我們不會在這裡留宿,沒有可以同時看到180度「日照金山」的福氣了。村口的藏式大門上,有著可算是極具特色的轉經筒,正如一些徒步指南上所說的「把簡約用到了極致」- 其中一些轉經筒,其實是大號罐頭的空罐了子。廢物利用,本來就是一種美德,用得巧妙,也是腦筋靈活的表現,利用空罐製造轉經筒的例子,徒步途中也曾見過,不過就經過了加工,罐上塗抹了紅漆,再寫上經文,直接把不經修飾的空罐裝上去作轉經筒的,還是第一次看見。作為宗教儀式的器具,這好像有點不敬,不過自己就覺得,也沒什麼大不了,因為宗教信仰,應該是存在於心中的。有一位高僧說過,禮佛,只需要一碗清水、一束鮮花就可以了,最重要的是誠心悟道。世人拜佛,雖然又燒香又供榚點果品,又捐錢建堂皇寶殿立金身佛像,一切的儀式和祭器供品,其實都只是形式,不是必要的,也不能用來衡量其誠心。在資源貧乏的社會,精美的祭器得之不易,信徒想盡辦法找到的替代品,絕對比得上任何金雕玉琢的祭器。



離開吉耶魯時比我先走一步的奧地利團隊,已經在嘉旺爾村口旅館的露天茶座享受著午餐了,他們像碰上老朋友般向我們招手,反正我們也沒有特別約定的午餐地點,便坐下來一起午餐。在陽光下午餐,本來一直是這次徒步旅程中的一大享受,不過今天我一反常態,避開陽光,躲進屋內用餐。外面陽光燦爛,大家都很享受,避進屋內的只有我一個,雖然孤獨了一點,室內比較涼快,感覺上也好多了,可惜坐了不久,奧地利團隊的領隊卻走進來吸煙,我受不了,不得不退回室外,繼續修練我的「烈陽神功」。唇焦舌躁的我,午餐也不再喝薑茶了,嘗試清潤一點的蘋果茶,味道原來頗不錯。



午餐後繼續上路,從嘉旺爾到曼南,都是向著河谷底下降的下坡路,部份雖然有些崎嶇,對我來說,是非常好走。沿途所見,是大片草木稀疏、風化厲害的劣地,伸延至谷底的森林之間,土坡被雨季時的流水侵蝕,留下一道道的深溝和天然的泥牆土塔,眼前的景象,就如進入了雲南楚雄的「元謀土林」,又或者是美國猶他州的「布萊斯峽谷(Bryce Canyon)」,壯觀程度雖然有所不及,卻是相類似的地貌。沿山路回到瑪斯揚第河邊,不久便在姆治附近匯合經康格迪小型機場往曼南的「下路」。山上的路,比起海拔3,325公尺的河谷,其實只高出約400多公尺,走「上路」的時候,有點呼吸急速的感覺,但回到河邊時,已完全回復正常了。徒步旅程來到第六天,比原先的計劃走快了一天,而從吉耶魯到嘉旺爾,一路上都在3,600公尺以上的海拔高度,也許已接近自己當時的「高度適應線(1)」。幾乎所有「安娜普納大環徒步」的行程設計,都會強烈建議徒步者要在曼南休息一天,讓身體適應高度,原因很明顯,這是經驗之談,照顧到大部份徒步者對高度適應的速度。

接近下午三時半,太陽躲到安娜普納三號峰的背後,氣溫亦隨之下降,「烈陽神功」的修練,也要告一段落了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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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) 高度適應線(Acclimatisation Line):這是一個虛擬的海拔高度,指一個人在自然環境中急速上升時,開始出現高山反應的高度。長期生活在某一個海拔高度,身體習慣了這個水平的氧氣濃度,當高度上升、空氣變得稀薄時,身體機能會自動地作調節,如加快心跳、加深呼吸、增加血球帶氧量等,以取得足夠的氧氣,亦即是說,本身的「高度適應線」也在自然地調升。這種調節所需的時間有長有短,因人而異,只要攀升的速度不高於「高度適應線」的調升速度,亦即是讓身體機能有充足的時間作調節,便沒有問題。但若攀升的速度太快,當開始追近「高度適應線」時,便會因氧氣攝取不足而出現氣喘、頭痛等反應;如果觸及、甚至超越了「高度適應線」,更會出現可以危及生命的高山症(全名為「急性高山症」或AMS)。雖然給予足夠時間,每個人的「高度適應線」都可以自然地調升,人的「高度適應線」,一般無法超越海拔5,500公尺。

2010年1月9日 星期六

安娜普納的雲上漫記(十九) – 森林與荒漠的交界


從下皮桑(Lower Pisang)往曼南(Manang),有兩條路線選擇。南線(或稱「下路」)比較輕鬆,平緩的山路沿河谷南岸伸展,非常好走,途中經過河谷中康格迪(Hongde)的小型飛機場,中午前已可到達曼南。不過我選擇了難度較大、但沿途風景也較為壯觀的北線「上路」。上路在山腰的位置經吉耶魯(Ghyaru)和嘉旺爾(Ngawal)兩座山村,要多走許多毫無遮蔭的山路,不過就可以盡覽河谷兩岸雪山群峰及俯瞰谷中的景色,到姆治(Mungji)附近匯合下路往曼南。


早上七時半左右,在攝氏三度的氣溫中,從下皮桑出發。上路的路線,原本是經河谷對岸的上皮桑(Upper Pisang)村登山的,不過山谷中還有一個不可錯過的天然美景,而且上皮桑我在前一天已經到訪過了,於是我們把路線略為修改,過了橋後不沿村路往上走,而是沿著河谷向左拐,鑽一片刺柏和杉木的混生林中,踏上那若隱若現的小徑。


刺柏(Juniperus communis)在喜瑪拉雅山區是十分普通的針葉植物,十一月底正是結果的季節,紫藍色的漿果十分惹人注目,只是刺柏渾身尖刺似的葉子,也教人不敢親近。Sabin見我有興趣,便摘下一顆漿果拿給我看。刺柏拉丁學名中的Juniperus,有「給予青春」的意思,從漿果中提取的植物精油,有利尿、排毒、殺蟲、催汗、通經、助產和防腐等功能。聽Sabin說,刺柏的漿果還可以治腸胃不適,我腸胃不適的確已經有幾天了,不過可不敢以身試藥。刺柏還有另一個名字,說出來大家可能有恍然大悟的感覺:刺柏又叫杜松,刺柏的漿果,就是杜松子,在歐洲,是杜松子酒的基本原料。杜松子酒,就是我們熟悉的無色烈酒 - 氈酒(Gin),也有譯成「琴酒」。在蒸餾或再蒸餾裸麥、馬鈴薯或其它穀物釀造的酒時,加入杜松子調味,是荷蘭人的發明,而氈酒最初的名字Genever,則是來自法語Geninever(杜松子的意思)。雖然是這樣,但並不是所有的氈酒都是以杜松子作為主要調味的。

穿出了樹林,眼前展現的,是一個水色翠綠、透澈如四川九寨溝般的水池。早晨的陽光,照耀著安娜普納二號峰,池中雪峰和杉林的倒影,尤如明信片上的風景照。地圖上水池沒有名字,Sabin只稱它為Safa Talau,即「清澈透明的池塘」的意思,他以前來過,知道有這麼一個好地方,所以特意離開了傳統的路線,帶我繞過來看看。說來也奇怪,池水清澈之餘,水面連一片枯葉也沒有,聽Sabin說,這的確是這片夢幻般的水池其中的一個奇妙之處,當地傳說是因為這是個聖湖,每有枯葉落入湖中,都會立即被山中飛來的神鳥叼走。我繞池一周,發覺池畔有石砌的圓瓖和石塔,似是祭祀用的。後來翻查資料,才知道水池名「瑪寧措湖」(Mringchho Lake),是當地一個宗教勝地。




離開瑪寧措湖,我們開始覓路上山,接回原來傳統路線的村路,離開了谷底的茂密樹林,植物也開始逐漸稀疏。山路徒陡斜,且海拔己超過3,600公尺,我開始有點氣喘,只能慢下來,一步一步地往上攀。山崗頂上的吉耶魯(Ghyaru)村,海拔3,750公尺,同樣是典型的藏式山村,如城堡般的平頂石砌建築、傳統的木窗木門,還有那一片飛揚的經幡旗海,最有趣的,是看見嵌在牆上的牛角,原來是用作托架。村的前面是一片可以俯瞰河谷的小廣場,廣場中央是一棵大樹和三座石塔。在植物稀疏的山坡上,這三、四層樓高的大樹,顯得很突出,加上背後的安娜普納三號雪峰作背景,是不錯的攝影題材。




廣場旁邊是幾間旅館,我們在這裡稍作休息,喝杯薑茶,逗村裡的狗玩玩,才繼續上路。吉耶魯村裡的狗很友善,牠們都是長毛犬,不知是什麼品種。自己本身很喜歡狗,不過在香港郊外遠足的時候,卻很怕進村,因為村裡的狗大都很兇,不單止向陌生人狂吠,還會咬人,在尼泊爾山區徒步,就沒有這樣的問題了,大可盡情地逗村裡的狗玩。休息期間,奧地利團隊的團員也陸續抵達了。跟團隊中那位比較談得來的法國女士說起那美麗的瑪寧措湖,她說也有留意到,不過他們按傳統路線登山,只能在山上俯瞰谷中的湖。看過我數碼照相機上的照片後,她大歎錯過了如此美景,笑說定要找領隊算帳去。

離開吉耶魯村之前,要通過象徵村中出入口的佛塔石門。這裡的佛塔石門,型式跟之前見過的稍有不同,它比較像查美那精美的覆砵形佛塔,四方形的底座上開一通道用作大門,但佛塔中心部分不是精緻的覆砵形,而是比較粗糙的圓球形。不過通道頂上和牆上的佛教壁畫,卻一點也不馬虎。





離開吉耶魯村,前面是平緩的山路,在陡斜的山坡環腰地伸展,途中經過了一些清溪和佛塔,不過基本上都是植被稀疏、只有石塊和短草的一片乾枯的景象。安娜普納山脈完全阻斷了季風對這一帶的影響,讓這裡成為曼南地區内最為乾燥的區域,在這樣的氣候條件下,植被呈垂直分佈:地勢較低的河谷地帶仍有森林,但稍往上走,便是灌叢草甸、高山草甸、高山草原和高山荒漠的急速過渡,直至雪線以上高峰峻嶺的冰雪世界。


2010年1月4日 星期一

安娜普納的雲上漫記(十八) – 皮桑峰下的靈修



離開了杜古拉博卡里的「鳥池」,半小時後便到達了下皮桑村口的石門,我們準備落腳的旅館,就在村旁的山坡上,連接著村路的,是一道長長的木樓梯。這裡已經是海拔3,250公尺的高度,自己雖然沒有特別的高山反應,不過走完這道長長的木樓梯,也不免有點氣喘。




這家名為Hilltop Superview 的旅館,是沿途所見的旅館中規模最大的一間,兩層高的木建築,屹立於山坡上,房間一字形排開,每一間都面對著同一方向,隨時飽覽皮桑雪峰(Pisang Peak)和上皮桑(Upper Pisang)村的景色,「坡頂上的超級景觀」,果然是名副其實。這裡每個房間都有獨立廁所,並且有淋浴熱水供應,只不過我房間的水喉出了問題,要洗熱水澡,還是要到外面共用的淋浴間。

下午兩時多,趁著陽光仍然燦爛,趕快洗個熱水浴。奧地利的團隊也是住在同一間旅館,在我淋浴的期間,隊員們也陸續到達了。淋浴完畢後,時間還早,便打算到河谷對岸的上皮桑村走走。從旅館看過去,往上皮桑村的路並不複雜,分隔兩村的河谷上,有一座橋,是唯一的通道。我於是先穿過下皮桑村的中心,跟在馬尼牆邊玩耍中的小孩子們打了個招呼,再拐一個大彎到河邊準備過河,這時才發覺,原來村舍之間的窄巷可直通橋頭,我是走了冤枉路了。河上原來是兩條並排的橋,一條是寬闊的木橋,看來有點舊,另一條則是較新的鐵索吊橋。比較安全的,肯定是鐵索橋,但要過橋,就得先要攀上十幾級石階。因為惰性,想少走幾級石階,我竟在猶疑是否應該捨鐵橋而走木橋,這時剛好有一隻犛牛從木橋上走過,木橋看來相當穩固,這就讓我即時作出了選擇 - 走木橋。當我還未走到木橋的中段,就有點後悔了,因為木橋搖搖晃晃的,好像隨時要倒塌的樣子,而木橋下面就是冰冷而湍急的河水。不過既然已經走了近一半,只有硬著頭皮走下去,直到過了對岸,才鬆了一口氣。


上皮桑的村舍,建在皮桑峰西南麓下一座山崗之上,海拔比下皮桑村高出不夠100公尺,不過要探訪山崗頂上的「烏根哲楚確林寺」(Urgen Thekcho Chholing Gumpa),得再爬升約50公尺,走上去,仍得花點氣力。因為已經洗過了澡,不想再讓自己流汗,所以盡量慢走,這個藉口很堂皇吧,其實到了海拔3,300公尺的高度,蹬幾級樓梯也會喘氣,根本快不來呢。途中在田間拍攝山羊的時候,奧地利的團隊也來到了,原來他們也是趁下午的空檔,到上皮桑村來走走。他們一直向著山崗頂上的藏廟進發,速度跟徒步時沒兩樣,一點也不悠閒,不知不覺間,我跟著他們走,背心也開始冒汗了。








經幡飛揚的上皮桑,是一條典型的藏式山村,都是石頭和板岩搭建的平頂房屋,層層疊疊地聚集在山坡上。藏式村舍上層住人,最下層是馬槽和牛棚。村中石板小路、石門、佛塔、轉經筒、馬尼牆,均一應俱全,而且仍保持著原本古樸的面貌。登上了崗頂上的藏廟,色彩鮮明的木建築,應該都是近年重建的,在藍天和雪峰的襯托下,份外奪目。「烏根哲楚確林寺」是曼南地區著名的藏傳佛教寺院,本來已經過了開放時間,因為奧地利的團隊的到訪,特別開放大殿讓他們參觀,還有寺中喇嘛解說牆上的壁畫,我也因此叼了光,雖然大師說的英語我不大聽得明白,但起碼有機會參觀一下大殿的內部。有點奇怪為何奧地利團隊有團員會啟動了閃光燈來拍攝壁畫,而大師也完全沒有勸止的意圖,看來是因為這都是近年重新繪畫的,並非什麼古畫吧。不過不管是否古董,強光還是會對顏料有所損害的,我還是按一般參觀博物館的慣例,只用慢快門拍攝。




從寺院大殿大門的台階俯瞰,整個瑪斯揚第(Marsyangdi Khola)河谷和下皮桑村盡收眼底,遠處斯瓦格達瓦(Swarga Dwar)「天堂大門」那壯觀的巨岩牆,比在山下的時候看得更清楚了。西漸的太陽,讓處於逆光位置的安娜普鈉雪峰群,滲透出神秘的藍色,只有峰尖上的小部分,染上了落日的金光。黃昏的烏根哲楚確林寺,天地間似乎只剩下藍與金這兩種色彩,一切將重歸於寂靜,星河如鑲滿鑽的帷幔,在東面悄然升起。我不禁疑惑,在這日與夜都被如此壯麗美景包圍著的寺院中,靈修中僧侶們,又如何能專心地悟道呢。


日落後的上皮桑,天色雖不至於立刻變得漆黑,但溫度急降,也開始起風,是時候下山了。一輪急奔,從上皮桑村回到旅館,只用了18分鐘,也不覺得氣喘。下山嘛,這仍然是我的強項,當然,這次走的是穩固的鐵索吊橋,也沒有再走冤枉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