熊本市區與阿蘇火山腳下的阿蘇市,有鐵路「豊肥本線」連接,行走此路線的是「九州橫斷鐵路」的列車。該型號的列車有著棗紅色的車身、全木造的窗台和地板,充滿古典味道。豊肥本線本身也是舊式單軌雙向的山區鐵路,對開的列車將要相遇時,其中一列會在最接近的車站的雙軌月台上停下,讓另一列通過後才繼續前進。上山的路軌,更是之字型的設計,列車去到每一段的盡頭,便要車頭變車尾,司機就不斷地在列車兩端之間跑來跑去。
在阿蘇站下車後,還要轉乘巴士上山。等候巴士期間,發覺車站的日光燈罩之上,竟然有兩個燕子巢,其中一個有一對燕子不斷在來回穿梭,把捕捉到的昆蟲帶回巢中餵哺幼鳥。燕子們捕食時都在低飛,小學時常識科老師都有提到,燕子低飛,意味著空氣中濕度頗高,是將要下雨的徵兆。
巴士向著阿蘇火山的中岳的纜車站進發,沿途山坡綠草如茵,陽光下滿目青翠,牛馬在低頭吃草,好一派塞外牧場風光,只有遠處山頂冒起的巨大煙柱,提醒著我們正身處有潛在危機的火山範圍。至今仍有間歇性噴發的阿蘇火山,東西寬18公里、南北長約24公里,十分雄偉,是一座世界上最大的重疊式活火山(亦稱複式,即有兩重噴火壁,新的火山在舊噴火口內形成)。大大的外輪山,就是舊噴火壁,長達128公里,是世界最大的,被譽為世界第一破火山口。阿蘇火山的所在地熊本縣,亦因此得到「火之國」的稱號。
阿蘇中央火口丘的五座主要噴火口,分別為中岳、高岳、杵島岳、烏帽子岳和岳根子岳,稱為「五岳」,各自都是一座外型完整的獨立火山。由北端的大觀峰向南眺望,可以清楚地見到五座山體。
阿蘇火山之上,其實可以見到有頗清晰的山徑網絡,只是大都被封了,只供研究和監察火山的人員使用。登遊山岳,我一般都會選擇用自己雙腳徒步甚至雙手攀爬的形式,親自體驗山岳的高和陡,但在有潛在危機的活火山,始終會以安全為首要考慮。我像其他遊客一般,乘登山纜車登上海拔1323米的中岳頂峰。雖說乘纜車登山是輕而易舉的事,但能否登上火山口,也需要點運氣,為了遊客的安全,車站人員會根據當天火山口冒煙的猛烈程度、天氣、風向等情況,判斷是否停駛纜車。火山口冒出的灼熱濃煙,含硫量非常高,嗆鼻之餘亦有毒性,碰上大風把濃煙吹向遊人,是十分危險的。如果火山活動趨向激烈,甚至人員亦會撤離。
中岳的火山口上,景色與綠草如茵的山麓截然不同,是個滿目瘡痍的黑色荒涼世界。遊人只可以在限制的範圍內走動,在離開火山口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,已經有欄柵豎起,防止遊人太過接近火山口邊緣。步道旁都築有如戰場上的防護工事,萬一有突發的輕微噴發,也可以有暫時躲避之處。
裊裊白煙不斷從火山口底部升起,形成一巨大煙柱,直插天空,蔚為壯觀。偶爾白煙不太濃時,從火山口邊緣下望,可以看見125米之下火山口底部的一泓粉綠色的湖水。這是近年一次噴發後,雨水加上地下水積聚,形成了長1.6公里、闊400米的火口湖。湖水含硫量很高,湖中不斷冒起刺眼嗆鼻的白煙。火山口內沒有積水的另一邊,亦是斷崖圍拱,景貌看似美國的科羅拉多大峽谷,只不過堆積的,是混合了火山灰、火山砂和火山礫的黑色火山碎屑物。這個「峽谷」的底部,分佈著幾個不太明顯的噴火口。阿蘇火山至今仍有間歇性噴發,對上一次是2005年4月14日,只噴出了砂礫和火山灰,屬於輕微的噴發。而近年比較大的噴發,則是1989及1990年的「火孔開口」,火山口內裂開,噴出熾熱的熔岩和火焰,大量火山灰散落附近地區,大片農作物被毀。
火山口旁邊,是一片稱為「砂千里ヶ浜」的荒漠地帶,放眼盡是黑色的粒狀火山碎屑,土質鬆軟,尤如一片沙漠。「砂千里」上鋪有木板步道供遊人進入,但只能走一段,便要回頭。從地圖上看,步道以前是可以一直沿著火山口邊緣一直伸延至另一邊的仙醉峽的,不過頻繁的噴發和崩塌,步道已變造支離破碎。這裡也不是完全寸草不生,一些頑強的植物,已在貧瘠的火山砂礫和凝固了的岩漿裂縫中紮根,為這個死亡之谷添上一點點生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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