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波踊 Awa odori Dance

曾欣賞過大師黑澤明的電影作品《夢》，記得第一夢中日本小男孩偷看「狐嫁女」的場面：晴天下雨狐狸嫁女，幻化成人形的狐狸們跳著傳統舞蹈。那種舞步感覺簡單但獨特，優雅而輕鬆，留了下深刻印象。多年以後偶爾看到四國德島的阿波舞（即阿波踊）表演片斷，覺得十分熟悉，才記起黑澤明電影中狐狸們跳的，正是類似的舞蹈。

今年夏天準備到日本西部旅行，搜集資料期間，又翻到了介紹德島阿波踊的部份。雖然最後決定了去九州而不去四國，但卻因此認識了一點阿波踊的歷史，而今天途經某大型商場，更有機會親身體驗阿波踊這種傳統民族舞蹈：因為碰巧那裡正舉行「日本文化祭」，其中邀請了來自德島的阿波踊舞蹈團表演。

「阿波」是日本四國東岸德島縣古時的地名，阿波文化比較獨特，其中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就是阿波踊。雖然江戶時代德島藩主峰須賀家政公舉行築城紀念宴會時跳的舞蹈，被認為是阿波踊的開端，阿波踊本身源自日本農村舞蹈，而日本農村舞蹈多數脫胎於正統的「盂蘭盆舞」。日本的盂蘭盆會相當於中國的中秋節，但採用陽曆計算，在每年8月中旬舉行，德島縣各地自古在盂蘭盆節時都要行盂蘭盆舞會，到30年代左右才統稱為「阿波踊」。德島縣居民在8月12-15日四天期間，全城沸騰，男女老幼群集市中心遊行和齊跳阿波踊，伴隨著三味線和鼓，發出「哎啦呀恰，哎啦呀恰」的吆喝聲，翩翩起舞。遊行和阿波踊的參加人數多達130萬人，有點像巴西的嘉年華。

阿波踊的場面極為熱鬧，短打裝束的男舞者活潑豪放，身穿鮮艷浴衣和獨特草帽的女舞者則優雅輕鬆。文化祭上表演的阿波舞蹈員，在表演後落到台下教觀眾跳。舞步看似單調重複，左手跟左腳，右手跟右腳，但手腳要配合節拍，熟練上手殊不容易，腰部擺動的神韻，最難學到。據說要跳得投入，還要有喝醉酒的模樣，保持雙膝微曲的蹣跚舞步，大概是喝得酩酊大醉時的創作吧。

阿波踊一般以日本傳統樂器伴奏，包括了三味線弦琴、笛子、大太鼓、鐘和締太鼓，有些還有民歌手伴唱。阿波舞曲原來也有歌詞：「踊る阿呆に見る阿呆、同じ阿呆なら踊ってしまえ - 跳的人是傻子的话，看的人也是傻子。既然都是傻子，那就一起跳吧」，可見阿波踊是十分鼓勵觀眾隨時即興加入同樂的，在德島當地，遊客和市民不必事先報名，也毋須更換服裝，隨時可自由参加。

說起德島和阿波踊，我倒想起2004年的一本日本暢銷小說，佐田雅志的《眉山》，故事講述因患癌症僅剩數個月生命的年老母親，跟返回德島故鄉的女兒咲子之間的真摯感情。小說被改編成電影，近日在日本公演。電影由犬童一心執導，片中的母女，分別由宮本信子和松嶋菜菜子飾演，還有大沢隆夫飾演醫生，這是松嶋菜菜子休息多年後，重返影藝圈的第一部電影。

小說的靈感來自故事的發生地德島，由「阿波舞」和「眉山」這德島的兩大文化象徵，貫穿起整個故事。影片尾部，為了能夠實現母親和父親沒能完成的願望，咲子將喜愛阿波踊的母親從醫院中偷偷帶了出去，參加阿波踊巡遊。影片中花了個半月拍攝的外景，包括一個1萬4200名舞者共同跳起阿波踊的盛大場面。這個場景，動員了差不多3萬名當地市民(德島市總人口的1/10)充當義務臨時演員。如果有機會觀賞這部電影，一定要留意這個盛大場面。